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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1/27 18:32:00

9

嘚嘚嘚嘚,美丽富饶的可可苏里湖在清脆的马蹄声中睁开惺忪的睡眼,麦吉侬和张秋霞分别骑着枣红和纯白的两匹骏马,打破清晨的宁静,飞驰而来。日头从东边升起第一缕光芒,他们在湖边停了下来。可可苏里湖成群结队的红雁、白天鹅、沙鸥展开羽翅,突突突扑闪着从沼泽地飞起,向高天上飞去。碧蓝澄清的湖面上,大片大片的芦苇风姿绰约,摇曳婀娜。可可苏里湖面南北两侧,绿树环绕,零星的村舍镶嵌在万顷良田中,炊烟从哈萨克人的毡房袅袅升起,牛羊的咩吽与牧人的芦笛交相呼应,形成一幅静谧而悠远的唯美画境。

在可可苏里这一碧万顷的浩淼烟波中,蒹葭苍苍,水天茫茫。只有芦苇与湖水一诺千古地长相厮守。

牧羊人和养蜂女陶醉在在这人间仙境流连忘返,忘记了尘世间的烦忧。人间美景在痴心人眼里,是爱,是暖,是甜蜜。

(图片来自网络)

“秋霞”麦吉侬含情脉脉地说,“你把眼睛闭上。”

“怎么?”秋霞疑惑着,顺从地闭上双眼。

麦吉侬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东西,虔诚地系在秋霞白玉无暇的脖子上。

“好了,可以睁开了。”麦吉侬痴痴地看着眼前的绝代佳人,像在欣赏一件高贵的艺术品。

一块晶莹剔透的海蓝宝石挂在秋霞丰润凝脂的脖子上,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流光溢彩,熠熠生辉。绝代佳人配上这无暇无疵的美玉,美轮美奂,把人间的美升华到了极致。

男人和女人并肩而立,牧羊人向养蜂女讲述起一个可可苏里湖最神奇的现象。

知道吗?秋霞,可可苏里还有一个别名叫野鸭湖。此间生活中成千上万只野鸭,它们毛色绮丽,翔姿优雅,与别处的野鸭截然不同。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它们还特别看重感情。绿波上,它们相依相偎着畅游嬉戏,碧空里,它们成双成对地振翅傲翔,它们永远都是亲密无间双宿双栖的。只要你看到了一只野鸭在湖里玩耍,另一只一定就守在它的身旁,不离不弃。更加感人的是,一旦一只野鸭离去,另一只便终身不偶,终日在湖面徘徊,黯然神伤。来年迁徙,又回到这里,那只孤单的野鸭也依旧飞到旧日那片水域,继续哀悼和守候失去的伴侣,直到郁郁而终……

不知何时,美丽的女人面颊上早已淌满清泪。禽类尚且如此痴情,人何以堪?

山峰岧嵽的阿尔泰山脉,千姿百态的山峰孤峰傲立,巉岩峻峭,悬崖挂,一步一景,让人叹为观止。山间象形石数不胜数,富龟石、海豹石形态万千。再往前走,河谷越来越窄,森林越来越茂密,山路越来越艰险。石缝上生长着生命力顽强的桦树、松树、杨树,绿影婆娑,层林尽染。

猛然间,凭着丰富的经验,麦吉侬隐隐感到了不安,他似乎觉察出不远处的密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这对男女。

一定是棕熊!棕熊体型庞大,凶悍残忍。想到这,麦吉侬不禁冷汗涔涔。他下意识伸出手臂阻止张秋霞行进的脚步。

“别动!不要出声!”麦吉侬轻声断喝。

张秋霞一愣。正前方的密林一阵骚动,有细微的梭梭梭的声音隐隐传来。

麦吉侬示意张秋霞趴下身子,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用他强壮厚实的身体紧紧地罩在秋霞身上,把自己的身体完全彻底地暴露在外面。

一只庞大的棕熊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由远及近,眼里泛着蓝幽幽的光。此时的男女屏着呼吸,紧闭双眼,不敢有丝毫的颤动。棕熊走上前来,用鼻子嗅了嗅麦吉侬,围着两人慢慢转着圈,发出一声沉重的低吼,摇摆着它肥硕的身躯慢慢离开了。它好像冥冥中感到了爱的力量,怜悯这对相爱的人,放过了他们。良久,男女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感觉棕熊已经走远,安全了!张秋霞在麦吉侬身下一阵蜷缩,麦吉侬迅速起身,脸红到了脖子根,两人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一个男人在生命危急时刻,毫不犹豫地舍身护住心爱的女人,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他的爱。刚才,要是那个棕熊用它肥厚的熊掌在麦吉侬身上或头上轻轻一拍,麦吉侬轻则血肉模糊,重则粉身碎骨,脑浆迸裂……张秋霞十分后怕,不敢再往下想。

(图片来自网络)

10

夕阳乱山的时候,牧羊人和养蜂女匆匆归来。老远就看到张秋霞棚屋外人影绰绰,还有嘈杂的人声。

“出什么事了?”张秋霞心里一阵惊惶。

还未等走近,张秋霞老远就听到彭大娘呜呜的哭声。确定了她的判断。及至跟前,几个养蜂人赶紧迎上前来,“你们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纷纷责怪他们。

听到这话,负责帮忙照看孩子的彭大娘哭得更厉害了。原来,麦吉侬和张秋霞前脚一走,后脚就闯进来七八个新疆牧羊人,不由分说就开始搬动蜂箱。还没等彭大娘回过神来,他们早就在一阵狂笑声中走远了。棚屋内外,一片狼藉。

不用猜,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哈拉汗——牧羊人队伍中的队长。一定是他为了报复干的好事!麦吉侬恨得牙痒痒的。

“走,找他去!”麦吉侬恨恨地说道。

张秋霞一把拉住他,“他要是怕你报复就不会来了,肯定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能轻举妄动!”

大家都默默地点点头。

(图片来自网络)

“还是先去看看孩子吧!”人群中有人喊道。

壮壮呢?壮壮怎么不见了?张秋霞哭喊道。

“壮壮为了追赶那批恶魔,摔倒了。”人们叹息着。

张秋霞疯了似的,拔腿向远处的临时诊所跑去,麦吉侬也紧跟着追了上去。

诊所里,年幼的壮壮脑袋上缠着纱布,身子平平地躺在病床上,纱布上还透着点点血迹。

张秋霞眼泪夺眶而出,“孩子,疼吗?”

壮壮侧过身来,看到妈妈回来,嘴唇咧了咧,

“不疼,妈妈。”多么坚强的孩子!

“坏人把我们的蜜蜂搬走了。”壮壮终于没有忍住泪水,轻轻啜泣着。

麦吉侬呼地站起身,准备冲出门去,张秋霞又一把拉住他,“不要干啥事!”。

麦吉侬悻悻地坐下来,一股无名的怒火袭满他的全身。

“都是叔叔不好!”麦吉侬轻轻地抚摸着壮壮的小脑袋,一脸愧疚。

“叔叔,好!壮壮,乖。”六岁的壮壮语无伦次地说道。

看到这个场景,诊所里的人全都抹着眼泪。这孤儿寡母的,活得真不容易啊!

人们义愤填膺,纷纷表示,“一定要让哈拉汗给个说法!不能让这帮畜生逍遥法外!”

……

数日后,哈拉汗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大家赶出了草场,灰溜溜地不知去向。可可托海草场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季夏在不知不觉中到来。为了让温润的夏在此多停留一段时日,花草和树木紧紧地拽住夏的尾巴,拼命地摇响生命的风铃。谁知道,它们为了瞬间的辉煌,忍耐了多少黯淡无光的日月。

历经了这次劫难,养蜂女张秋霞像变了一个人,平日里活泼欢欣的她变得沉默寡言,光鲜亮丽的容颜透着明显的憔悴沧桑。

麦吉侬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愁肠百结的女人,只能尽自己所能,默默地陪伴着她,为她做着可以做的一切。昔日的美好从此不再,只有回忆可以陪伴这对天涯沦落人。

(图片来自网络)

11

活在季夏的生灵,在岁月无情的流逝中变了容颜,在绝尘的大地上开始逐渐走向难免的荒芜,辗转成歌。一望无际的可可托海草场,什么都有也什么都没有,除了尽头,没有尽头。那些在放牧和酿蜜中结成甜蜜爱情和纯真友情的人们开始为道别做起准备。尽管有一万个不舍,离别终将是注定的结局。

牧羊人麦吉侬无心放牧了,他的心被一个名叫张秋霞的养蜂女占据着,又被她若即若离的态度痛得愁肠百结,他经常借酒浇愁,在簌簌凄风中弹起冬不拉,唱着凄厉的歌。歌声飘过草场上空,句句扎心,声声泣泪。他不知道,爱情的滋味竟然这样凄凉;他不知道,说声爱你需要这样大的勇气。他曾在暗夜里无数次辗转在养蜂女的棚屋外,试图鼓足勇气敲响那扇门,告诉她,他要娶她!他要永远和她在一起!他也清晰地感到了她对他的爱和疼,同时也感到了他们之间一直隔着一堵厚厚的墙,无法逾越,最终只得失望而归。

淙淙的山溪水越来越冷,小草开始枯黄,花儿开始凋零,而无意的风,居然成了大自然变幻的导演。风一吹,景一变,一切都将幻化莫测。追逐水明草肥的牧羊人和以追逐花期蜜源为己任的养蜂女注定难免游击队的本色,倏聚倏散。离别的日子越来越近。

很少有雨水的可可托海草场,一场酣畅淋漓的瓢泼大雨还是来了。昨夜酩酊大醉的牧羊人麦吉侬从醉意朦胧中醒来,身子轻得像一束飞絮。遽然一惊,他潜意识里好像感到了什么不对。腾地从床上惊坐起来,冲出门去。四下里,哪里还有昔日熟悉的棚屋,一切像一场梦幻般瞬息不见!眼前除了水枯草黄的可可托海,一片空空如也!没有一声道别,没有一句再见,养蜂女不辞而别了!棚屋不见了,骆驼不见了,峰桶不见了,那个漂亮的女人和她相依为命的孩子们全部不见了!牧羊人踉跄着反身进屋,抓起墙上的冬不拉,一把抓断琴弦,重重摔在地上,哀琴发出“砰”的一声惨叫,断为两节。曾经写满他们载歌载舞的缠绵悱恻爱情的冬不拉啊,一命呜呼直上九泉……

(图片来自网络)

养蜂人的驼队在幽怨的驼铃声中渐行渐远,他们继续寻找下一个草长莺飞鲜花遍地的蜜源,养育他们的生活,这是他们的使命和生存之道。没有人记得这里曾发生过的一切。牧羊人也甩着“啪啪啪”脆生生的羊鞭,赶着成千上万的羊群启程了,在风餐露宿中来到下一个草原,开始他们新的生活图景。

朔风飘扬,天气转寒,可可托海草场渐渐归于宁静。夕阳西下,神钟山上,每日都可以看到一个孤独凄清的身影站立风中,凄凄地向着远方凝望,他在等待一个无法回转的期望。明知道不可能,从没想过放弃。

有好事者,带来一个讯息,有个叫张秋霞的养蜂女转告他,她已经在伊犁住下了,她已身为人妇,也不再养蜂了。

牧羊人麦吉侬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他发誓宁愿和羊儿们同归于尽冻死在可可托海,也不愿转场。他在等待一个奇迹出现。

会有奇迹出现吗?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完)

年12月3日深夜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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