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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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4/21 17: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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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转自:海东日报

本版图片由青茉莉提供

□王伟章

●羌人遗留的“羊文化”

在大自然面前,人类无疑是很渺小的,我们知道,自然界有一个很普遍的现象:每到寒冷的冬天,万物凋零,食物缺乏,很多动物如候鸟、象群就会集体迁往温暖的南方,以保障族群生存。同样,由于大自然的力量,在外迁的同时,他们还带上了“羊大为美”的羊。“羊大为美”有两层含义:一是指肥羊,作为人类生存的重要需求对象;二是美有功利性目的,也可以解释为羊和人的合体,特指有权力、有地位的巫师和酋长。《说文》曰:羌“从人从羊”,释为“西方牧羊人”。从古文的“羌”字中可以看出,远古时期羌拥有相当高的畜牧业生产水平。

羊作为膳食,首先构建了“羞”这个字。《说文解字》中说,“羞从羊从丑,丑亦声”。“丑”就是“手”的一个变体,所以这个字就字形而言,其实就是“手持以进羊”之意,故《说文解字》将其解释为“进献也”。进献什么呢?从“羞”的构意来看,最早进献的事物中,“羊”大概是最重要的进献品之一。为什么要进献羊呢?恐怕跟“羊在六畜主给膳”密不可分。“羞”作为动词“进献”,又进一步引申出“被进献的美味”这样的名词义项。为了将这两个词加以区别,后世又造出了“馐”这个加符形声字;再后来,表示“进献”义的“羞”字又被假借为表示“羞赧”“害羞”的“羞”,其字本义遂与该字所记录的词汇义相脱离而不为人知了。

“羊”也构建出了食字部的“養(养)”字,其义为“饮食”;“羊”字还构建出了“羑”字,其义为“进膳”。这些都直接说明羊在供养人类膳食方面,确实是功不可没的。同时,作为膳食的羊肉到底好吃不好吃,其实也根本不是一个问题——汉语中表示食物好吃极了的“鲜”与“美”,都是用“羊”来会意的;另外,今天网络流行语中的“羡慕嫉妒恨”中,“羡”字也从“氵欠”(涎)从“羑省”,其义为看见别人献羊以后就垂涎三尺的样子,进而表示“贪欲”,所以,羊肉确实是古人心目中的美味,想来没什么可质疑的。比如,“盖”下面是个器皿,上面有只羊,意为把食物奉献给鬼神和祖先,也很形象地说明了羊在原始宗教活动中,已经超越了食物的层面,而成为一种精神象征。

梳理羊的名称:羍、羔、羜、羒、牂、羖、羭、羝、羯,这几个字完全概括了羊服务人类的一生:“羍(dà)”字从“羊”表示刚刚出生的小羊,“羔”字从“羊”表示吃奶的小羊,“羜(zhù)”字从“羊”表示五个月大的羊,“羒(fén)”字从“羊”表示三岁的白公羊,“牂(zāng)”字从“羊”表示三岁的白母羊,“羖(gǔ)”字从“羊”表示三岁的黑公羊,“羭(yú)”字从“羊”表示三岁的黑母羊,“羝(dī)”字从“羊”表示没有被阉割的公羊,“羯(jié)”字从“羊”表示被阉割过的公羊。

有人统计,古代典籍《诗经》中讲到羊的诗篇有13篇之多,在中华文明的进程中,“羊”所起的作用甚至超过了“龙”,中华人文祖伏羲、炎帝都与“羊”有着“血缘关系”,“三皇”中的伏羲、神农最早都以“羊”为部落图腾。他们头戴象征羊形装饰,是有权力、有地位的首领,是真正意义上的“美”人,只是后来“美”字主要用在了“羊大为美”的外部形态上了。其实作为有权力、有地位的首领,呼拥万众,他们心里感觉一定是很“美”的。

一个民族有语言,不见得创建文字,但有了语言,才有可能创造文字。在中国古代汉字中,正是早期中国人的生活,影响了后来中国文字的创造。英国汉学家李约瑟在总结羌人对中华民族重大贡献时指出,在中国文字中许多表示“好”或相当于这个意思的字和偏旁,如羊、祥、羹、馐、善、义、羲等,都曾与羌人有关,是对羌人文明崇拜的反映,也是华夏文化的初源的遗存。

羌作为西部的重要部族,在距今约三四千年左右,当印欧人大量涌入新疆一带,幸亏甘、青羌人的大发展,有力地阻挡了印欧人的东迁和扩张。事实上,西方人将最早接触到的东方人称之为China(羌)。在安阳殷墟出土了很多刻有“羌”字的甲骨文。许多书中都认为大禹就是羌人。黄帝在位时,羌曾助帝战蚩尤。“及武王伐商,羌髳率师会于牧野。”羌为周朝建政立下赫赫战功。

为了加强对全国各地的统治,周朝分封许多功臣和贵族到各地做诸侯。齐、申、吕、许、秦等即是姜姓羌人受封建立的诸侯国。曾先后为周文王、周武王当过军师的羌人杰出人物姜尚(子牙)即是齐国的开国君王。相传周穆王曾驾着八骏之乘拜访居住在青海湖的西王母,而西王母被认为是西部羌人的部落首领。秦人或许不是最早进入中原的人,但他们是众多进入中原的羌人中影响较大的一支。秦人自称为秦或嬴,实为羌的转音。顾颉刚指出,他们做了诸侯、做了贵族,就把自己的出身忘了,也许故意忌讳了,不再说自己是羌人而说华夏。至于留在原地的,当然还是羌,还是戎。

●中华史籍中的第一个青海人

他是秦人奴隶,西逃过黄河,靠着种地,被“认为”是河湟地区最早的开发者。他的子孙们建立起了个部落,遍布整个西部,以致到了后世,凡有羌笛声处,皆有其子孙。他就是无弋爰剑。

无弋爰剑,一个秦国逃跑的奴隶,也是第一个记入中华史籍的青海人。我们还不能肯定他是不是羌人,但至少说明无弋爰剑与羌人语言相通。《后汉书》记载,他逃至河湟流域,成为统一羌人的部落联盟首领。

为躲避秦人的追兵,他只能向更西的三河间,即今天的黄河、湟水、赐支河谷(今青海贵德到甘肃玛曲段黄河)逃去。自然,这一点秦人也明白。在秦国境内,秦人有完善的管理体系,追捕逃奴也是基层管理组织的责任。因秦人追捕甚急,走投无路之下,无弋爰剑躲入一山洞之中,才躲过一劫。不过,后来在羌人的叙述中,无弋爰剑的这段经历被说得非常精彩,加了不少的神话色彩。

传说,当无弋爰剑逃离秦国时躲进这个岩洞里,结果还是被追捕的秦人发现了。秦人用火焚烧岩洞,正在危难之际,有一个像老虎形状的怪物挡住火势,遮护住无弋爰剑,无弋爰剑才幸免于难。羌人听说无弋爰剑大难不死,认为他是神奇的人。所以一到河湟地区,他就受到了人们的崇敬,并被推举为首领。

最神奇的是,他与一位被割掉鼻子的女人“劓女”结为夫妻。如果说西王母近似于神话,“劓女”是西王母后中国史书中第一个被实实在在记录的青海女性。所谓“劓”,是一种酷刑,也就是割鼻子,是秦人常用的刑罚。因此可以推测,这位“劓女”也曾是秦人的奴隶,也和无弋爰剑一样逃了出来。被割掉鼻子的人应该十分丑陋,所以“劓女”为避免被人耻笑,便披下发辫遮住面孔。羌人妇女学她的样子也“披发遮面”,渐渐形成了习俗。

当然,说到无弋爰剑和“劓女”的遭遇,就不能不提自大禹时代开始有甲骨文等史料记载的那些裹挟羌人的东进。作为逐渐崛起的部落,中原腹地肥沃的土地,让历次东进的羌人先祖尧舜禹乃至周朝的祖先都尝到了甜头。从后稷、不窋到迁徙到陇东的公刘,周人也是以先进的农耕面目出现的,相信这是周人篡改历史的结果(殷商出现甲骨文,夏代是没有文字的)。古公亶父率领族人由豳迁到岐山下的周原(今陕西岐山北),“复修后稷、公刘之业”,推行“务耕织、行地宜”的农业发展政策,实现了“行者有资,居者有畜积,民赖其庆”的局面,周人逐渐强盛。

但同源异流,尤其是农业文明的崛起,“落后的”游牧羌人在东夷族商王(商的先民来自东北),甚至在“数典忘祖”的已经完全农耕化的周人眼中,更多的是那些以“民”的身份出现的“野蛮人”。击败商人的他们,现在可以完全继承商人身份,统治华夏及四夷了。正如,夏亡不能就说羌亡。这个羌亡不是民族的消失,而是历史地位的消失,在大一统的语言构成中,他们从文明的中心走向历史的边缘,再没有以文化整体爬起过,因为他们有了新的名字:“民”。

说到“民”字,考证金文中“民”就是一把锥子剌进了眼睛而失去了瞳子的形象。在我国奴隶制社会里,奴隶主用残酷的手段把奴隶的一只眼刺瞎,强迫他们劳动,所以“民”是奴隶,代表绝对的服从和最好的劳动力。自从商代有文字记载的历史起,在甲骨文的记载中,羌人就处于一种被奴役、被歧视的地位,羌人不断被俘而成为商王朝人殉和奴隶的重要来源。而被商灭亡的夏,一个王朝覆灭,这里应该有胜利者对失败者清洗的成分。他们对夏民赶尽杀绝,毫不手软。套用作家余秋雨《一个王朝的背影》中的一句话,“夏终于被推翻了,但至今在很多商人心里,它仍然是一种冤孽般的存在”,何况成王败寇,历史总是胜利者写的。

一个世纪以来,考古学者在殷墟发掘出了数量惊人的被残杀的尸骸,一起出土的甲骨文显示,他们死于商人血腥的祭祀典礼。商人相信,上帝和祖先神灵主宰着人世间的一切祸福,而异族人的血肉,则是奉献给上帝和祖先的最好礼物——甲骨文中的“祭”字,就是一只手拿着肉块奉献于祭台。他们祭祀用的人,最主要的来源就是羌人。甲骨文的人祭记载中,羌人占了被杀者的一大半,他们被称作“人牲”。亶父带领周族投靠商人之后,最主要的职责就是为商朝提供羌族人牲。这是被后来周人刻意掩埋、忘却的历史,但出土的甲骨文却泄露出了一点信息。

周族自己没有文字,甲骨文“周”字是商人所造。商人对杀人献祭有一个专门的动词:“用”。无数片关于祭祀的甲骨文都记载,商王“用”羌人男女和牛羊奉献神灵。甲骨文中的“周”,是“用”和“口”两个字的合写;《说文解字》对“周”字的解释也是“从用、从口”——在商人看来,“周”族特征,就是缴纳供“用”的人口。商人的“周”字还有一种更可怕的写法:“用”字的小方格中点满了点。甲骨文这种点代表鲜血,它来自被杀的人牲,是神明最新鲜的饮食。按照甲骨文记载,商人用活人献祭的方法有很多种。比较常见的是“卯”祭,这个字是人或牲畜被掏空内脏之后、对半剖开悬挂的形状,如同今天屠宰流水线上悬挂的羊。

羌人称奴隶为“无弋”,首领称“爰剑”,故称无弋爰剑。无弋爰剑即奴隶的首领。歧视不单单是永远对你恶语相向,歧视也往往是在划分你我。《风俗通》称,羌,本西戎卑贱者也,主牧羊。就连史籍中记载的羌人的祖先神话也没能和奴隶摆脱干系。其他一些少数民族的祖先神话,或是王子,或是大臣,亡入荒服之地,教化其民,遂成其首领,无弋爰剑作为奴隶与“劓女”婚配成其祖先。这似乎更加印证了羌人自商以来“自带”的卑贱身份。

在商朝境内,人口基数庞大的黎(九黎)庶(国人)是“人”,羌为“民”(其地位低于华族和较亲近的黎族)。随着历史不断变迁,被统治者的界限也开始变得模糊:由“人”和“民”构成了过去的“黎民”,即今天“人民”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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