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的哈赞站在被告席,并排而立的被告席上坐着的是他的亲生父母。
法官问哈赞,知道你为什么上庭吗?“知道”,“为什么?”
“因为我要起诉我父母。”
“为什么要起诉你父母?”
“因为他们生了我。”音色还有些稚嫩的哈赞坚定地回答道。
这个将亲生父母告上法庭的男孩最后问道,何以为家?
哈赞,一个需要骨科专家鉴定年龄的黎巴嫩男孩。这场庭审不是他的第一次上庭,此前因为“拿刀捅了一个混蛋”而被判五年,收押在鲁米耶少年监狱。
这个“混蛋”法律意义上是他的妹夫,他年仅11岁的妹妹怀孕期间一次大出血,医院后因为没有身份证明,医院门口。
“别的女孩没事?”这位“妹夫”显得不以为然,因为毕竟是他花钱买回来的媳妇。
为了支付上涨的房租,哈赞的父母决定把这个12岁不到的妹妹嫁给房东阿萨德。
在黎巴嫩,女孩是一种商品,可以换钱;而男孩则是一种工具,负责养家糊口,照顾更小的小孩。
影片中,哈赞拖着比他都高的货架,站在路边盯着接送学生上学的校车。校车驶过,哈赞继续拖着校车去小卖店送货、整理商品。有时还会和姐姐妹妹们一起上街卖果汁,维持生计。
为了点彩礼,就把自己女儿嫁出去,电影中的情节真实地发生在我们身边。
17岁的广东少女小慧来到镇妇联,举报自己的父母。因为父母为了获得元彩礼,逼迫自己和邻村男子张某结婚。而自己和这位张某见面不到十次,爸妈和张某的父母未经自己同意就商定了两人的婚约。
就在举报的当天,小慧得知,自己3年前曾考上高中。但父母以其初中时曾收到学校投诉的借口,反对小慧继续读书。中考结束后,应父母要求,小慧随父母外出打工,没有收到高中录取通知书,这才导致当时的自己以为没有考上。
后来,在相关部门的帮助下,校方同意小慧以往届生身份旁听复习中考,小慧父母也答应继续供小慧上学,同时也退回了元彩礼。
但据澎湃新闻的最新报道,近期小慧已结束中考,准备上职高,但父母仍不支持上学。上职高的学费将由爷爷支付。
面对哈赞的诉讼,母亲崩溃了。“你能想象你的孩子,要活着只能靠喝水吃糖吗?”“因为你没别的东西能喂他们,只要能养我的孩子,让我去犯多少罪都行。”
哈赞的律师的问题让母亲感到不适。也许小慧的父母也是这样想的。
身为父母的他们知道怎样才算一位合格的父母,但生活让哈赞、小慧的父母只能选择,先活着。
压倒哈赞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母亲告诉哈赞,自己又怀孕,并美其名曰为“真主赐予的礼物”。
可以预见到,这位还未出生的弟弟妹妹在复制哈赞的人生。“无力抚养孩子的人,别再生了。”哈赞的声音,没人听得见。
人类究竟为什么对生育有这么大的执念?
我相信,如果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讨论这个问题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贫穷,所以受教育程度低,不知道如何避孕。孩子越多生活压力越大,反而越贫穷。恶性循环下,这个问题是无解的。
同样,那些无力抚养孩子的父母不要自我感动,不要低估做父母的责任。
哈赞说,我从小到大只记得暴力、侮辱或殴打,链子、管子、皮带。我听过的最温柔的一句话是“滚,婊子的儿子”、“滚,你这垃圾”。
反映美国阶层的小说《乡下人的悲歌》有这样一句话,很多人寄希望老师能够成为孩子的牧羊人,但完全没有想到很多小孩子在家是与狼共舞。
希望孩子在外有牧羊人保护他们,就别做那只在家的狼。